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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嬗变
—— 记浙江凯恩商标织带有限公司董事长虞友义
发布时间:2010-05-14 09: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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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友义真诚笃实的气度常能博得人们的好感,热心助人的表现又使人感到温暖。而他在创办企业中的业绩更令人刮目相看。十几年来,其企业主打产品凯恩(KING)牌涂层织物先后获得国家新产品奖和科技进步奖,并入选火炬计划实施项目。虞友义还担任温州市政协常委、民建温州市委常委、温州市工商联常委、鹿城区工商联(总商会)会长、鹿城区政协常委等社会职务。

  生意的真谛是审时度势,快乐的秘诀是知足常乐,而成功的哲学则往往是不破不立--采访虞友义,得到的感受很特别。

  如果说财富是衡量一个企业家的成功标准,资产经营的目的在于利润最大化,金钱来到人间,每一枚硬币都画满了现实的符号,那么,在虞友义的精神领域里,他的理想之帆一定难被追求名利的人们所接受。他拥有千万资产却能自持情操,声望崇高而能“低头做人”。他的故事告诉人们,一个人要取得成功,除了常见的做法之外,还有另外一种方式。用虞友义自己的话解说就是--“我们每个人都会有梦想,关键在于我们怎样去圆这个梦!”

“无知之勇”

  温州人的生意哲学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你敢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先做起来,不要想着失败,不能患得患失;做不成也没关系,还可以重新再来。”温州经济之所以为世人瞩目,在于这里早早地产生了一批洗脚上田,读书不多但天生具有超前眼光的企业家。

  历史证明,一些偶然的因素往往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1985年10月,当虞友义从父亲手中接过鹿城机织商标厂的担子时,怎么也没想到,日后他能把这个厂发展成全国商标织带业的“老大”。

  虞家是以纺织印染传家的。早在解放初,虞家就创办有一个纺织印染小作坊,“文化大革命”时,一家人因此而吃尽了苦头。1982年10月,虞父见许许多多温州人都在红红火火做生意,一颗年近花甲的心又“不安分”了,和几个朋友东挪西凑,鼓捣出了一个名称古怪的企业--鹿城机织商标厂。由于害怕被定为“走资本主义道路”,企业挂在街道下面,被称为集体企业。鹿城机织商标厂开始在商标织带行业里小打小闹起来,并憋足了劲发展。由于生产提花商标技术层次低,工艺简单,生产厂家多,销路不广,企业因而陷入了困境。

  从父亲手中接过担子的这一年,虞友义刚好30岁,正是“而立”之年。

  尽管之前虞友义从未经营过企业,也不曾了解商标织带的技术,但他是个正直的人,特别痛恨虚假。他接手企业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在厂里专设了个质检部门,狠抓产品质量。

  他在企业断然宣布:我们要生产全国最好的机织商标!

  大家吓了一跳:全国最好?我们?

  什么是全国最好?国家没有行业标准,谁是最好说不清楚。在十多年前的虞友义看来,只要经过自己的反反复复测试,没有毛病就行。据说后来,这个测试标准被许多同行企业学去当作了行业标准。另一方面,他积极开拓市场,把目光瞄准上海,一趟又一趟地跑。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打开了上海市场--上海第一皮鞋厂、上海亚洲皮鞋厂等一批企业都成了他的忠实客户。

  一年下来,企业有了很大转机,产值翻了几番。

  企业的员工没想到,虞友义自己也没想到。三年后,产值突破了100万元,赚的钱超出了他的想象。可接下来的几年,产值却始终在100万元上下徘徊,企业陷入了一个僵局。

  怎么办?很长一段时间,虞友义都在他那间并不宽敞的办公室闭门沉思。同时,一个新词频繁在虞友义眼前出现--科技兴业,这个词一遍又一遍地撞击着他的神经。在他弄明白什么是科技兴业以后,他豁然开朗:企业要发展,就必须依靠科技,走科技兴厂之路。

  1990年,鹿城机织商标厂更名为温州商标织带厂。企业的更名也意味着企业的更新。虞友义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当时在国外有一种新型商标标签材料--微孔膜涂层聚酰胺织物,是商标材料的后起之秀,但在国内还是空白点。他十分兴奋,认定如能研制出同类产品,企业必定会有大发展。

  他在紧迫的企业发展资金中,拨出10万元专项资金组织可行性研究。他花高薪请来专业技术人员,将国外带回来的样品分解、验测、消化,最后生产出了自己的微孔膜涂层聚酰胺织物商标织带:质量不比洋货差,价格却比洋货低,一举填补了国内空白。

  1991年3月,新产品正式投产,当年产值就达542万元。

  与此同时,虞友义还意识到:“企业要发展,必须拥有自己的注册商标”。业余爱玩扑克牌的他,总是对扑克牌K(KING)情有独钟。“K”在扑克牌中不是“国王”的意思吗?K(KING)的中文译音是“凯恩”。虞友义灵光乍现:“就用K(KING)来注册商标!”此后,一个洋味十足的名称开始在商标织带业流传。

  1996年,虞友义将公司组建为浙江凯恩商标织带有限公司。

  谈起过去,虞友义把自己这种边开车边找路的做法,自嘲为“无知之勇”。

跳出温州

  因为无知,所以勇猛,“胆大撑得十年船”,这是中国早期一批弄潮儿的发迹史;但因为无知而求知,会不断地用“知识+经验”来武装自己,才是少数弄潮儿直至今天仍能屹立潮头的根本原因。

  模仿、学习、消化、创新,起点很低的虞友义养成了“总想和自己比,每天都追求进一小步”的习惯,十几年如一日,原来科技含量低下的商标织带小企业转眼间成了同行业的技术“领袖”:其主打产品凯恩(KING)牌涂层织物先后获得国家新产品奖和科技进步奖,并入选火炬计划实施项目,在国内市场占有率达40%,稳居榜首;产品不仅销往日本、台湾、韩国、香港等亚洲国家和地区,而且还远销意大利、英国、美国等欧美国家,在欧美,市场份额已达30%;企业被评为温州市重点企业、温州市文明单位,1997年被国家农业部认定为中二型乡镇企业。

  多年来,虞友义在中国市场的主要竞争对手来自台湾及欧美的几家跨国大公司。这些外来企业称得上是高起点、高投入,每个工厂的投资均在千万元以上,有的甚至近亿元,然而几年过去了,这些跨国公司在中国的发展并不如意,有的公司投产几年亏损几年。

  2001年,随着企业规模的扩大,虞友义根据实际情况及时提出了“跳出温州,发展凯恩”的思路。

  他在浙江湖州市投资5000万元,建造了一个占地面积4.66万平方米,建筑面积达2.5万平方米的现代化企业--湖州凯恩涂层有限公司。该公司主要研发生产涂层织物、纺织品印刷用涂层新材料。在该公司创建之初,台湾某跨国公司就在“湖州凯恩”对面--昆山建起了另一家商标织带生产企业,并喊出了充满硝烟味的口号--“把凯恩消灭在对面!”

  两年后,当“湖州凯恩”在以5000万元的年产值规模飞速发展时,那家公司却撤出了昆山。凯恩又一次坐上了“胜利者”的位置。

  “跨国公司资金实力比凯恩雄厚,起步比凯恩早,为何凯恩能‘胜出’?”凯恩的竞争力究竟体现在哪里?

  虞友义打比方说:“与外企竞争就好比开车,外企有好车、好司机,而我们只有大卡车,照理开不过人家。但外企的好车、好司机跑惯了高速公路,在道路不熟的乡间小路上,好车是经不起颠簸的。”

  不经意中,虞友义道出了凯恩的核心竞争力。“如公司的生产部、车间等用水量比较大,2003年,公司就对这些工序进行改进。其中前处理工序原本是用水量最大的工序,经过改进,用水量缩减了30%左右,而其他工序如配料间等,则采用废水重复利用措施。除了改进工艺,公司还特地建立了用水的监督体系,每个不同的用水环节都分别安装水表,每月有专人对水表进行调查、统计、分析,保证用水处于有效的监控之下。节电也是如此,2004年上半年,公司仅用电一项就节约开支15万元。”

  开源节流,用小企业的精神办大企业,控制住运营成本,所以凯恩能在别人保本的时候赚钱,别人倒闭的时候反而扩大规模。

开拓创新

  2004年8月28日,到凯恩采访,刚进厂门,一份“倡议书”就吸引住笔者的眼球。
    
  全体职工:
  ……公司是一个大家庭,我们身为这个家庭里的一分子,有权利也有义务为了我们共同的“家”,养成良好的个人卫生习惯。

  都说“什么样的企业就有什么样的职工,什么样的职工铸就什么样的企业”。那么亲爱的职工朋友,难道你不希望别人称我们是“高素质、高涵养”的职工么?难道你不想听到别人称我们的企业是一家一流的企业么?

  我们的企业还在蒸蒸日上,我们的产品已经远销国外,我们的大部分职工也是文明职工,但是我们希望所有的职工都能够“专注身边的每一个细节”,哪怕是饭后的一张餐巾纸,哪怕是手中的一张糖果壳或是一个小烟头。
  …………
  “什么样的企业就有什么样的职工,什么样的职工铸就什么样的企业”,这是“质量链理论”。虞友义告诉笔者:“一个人的做人准则和生活习惯是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的,因此近两年,凯恩特别在员工素质培养上下功夫,希望能以此来实现凯恩新的飞跃。”

  大多数凯恩人都异口同声地认为:凯恩的成功,或者说凯恩的竞争力,来自于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合力,而不是某个孤立环节的创新,这些因素包括制度、技术、质量、员工以及企业变化。

  譬如用人机制。2000年以前凯恩是一个家族制的企业,其特征决定了它不可能在用人上敞开胸怀。然而虞友义在这方面的改革是迅速的。2001年,凯恩就实现了聘用经理负责制,他从此只负责企业的发展战略,许多细节实施方案,再也不亲力亲为。只要各部门能完成企业制定的“任务考核”,各部门头头是有绝对权力去实现个人的设想的。

  又譬如技术开发。学习和模仿的进步是有源可循的,而凯恩作为后来居上者又是如何做到开拓与创新的呢?也许好多人并不知道,凯恩这个年产值超亿元的企业,20年来,只生产一项产品,全部的技术力量只投入到这项产品的开发和研制中,这在国内外企业史上并不多见。虞友义说:“这是希望能够做到‘精益求精’。”

  再譬如职工的培养。凯恩选择员工的第一条标准是必须思想正派,把人的品德放在了第一位。而凯恩对人的培养分为三个层面:一是企业制度化的培养;二是生产技能的培养,凯恩为此开设了职工技能学校;三是与企业文化有关的培养与塑造,如“开源节流”的倡议书与考核。公司提出了“以人为本,塑造形象,共创文明的企业发展之路”的口号,花巨资兴建厂区花园、公寓式职工宿舍、食堂、职工学校、职工娱乐中心及图书室等,激活了职工主观能动性,形成了强大的凝聚力。

广阔胸怀

  一个企业能走多远,往往不完全是由企业的实力决定的,更多的时候是由企业老总的胸怀决定的。就像武侠世界中的武林高手,如果他想做武林盟主,单有武功是不够的,他还必须有好的人品、人格。

  虞友义现在除了有凯恩董事长的头衔外,还是温州市政协常委、民建温州市委常委、鹿城区政协常委、鹿城区工商联合会(总商会)会长。在他担任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期间,尽管企业事务繁多,仍然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搞社会调查,写提案、议案,积极参政议政。

  2004年春节刚过,停电、节电、有序用电、自己发电再次成为市民的热门话题。虞友义针对现状提出了提案《关于缓解电力供求矛盾的几点意见》,建议:“充分利用民间资本,兴办电力事业,根据不同需要,各地分别利用民间资本兴建热电厂、垃圾发电厂,开发潮汐、风力等新能源。”

  他在提案、议案中深情地写道:“温州城市的发展离不开外来务工者的参与,我们应该帮助他们……”针对外来务工者,虞友义提出了《解决外来人员子女就学问题,改善用工环境》、《关于完善温州外来人口管理的建议》等提案。

  他在提案、议案中深情地呼吁:“作为社会的弱势群体,残疾人与一般人相比,已经丧失了许多生命的权利和色彩,但我们的社会对他们的保护和帮助还远远不够,一些忽视甚至侵犯残疾人权益的事情在我们的身边还时有发生……”他提出了《关于进一步加强保护残疾人权益的一点建议》。

  他积极参加社会公益事业,并且一直是这类活动的忠实倡导者。在他的带动和感染下,公司职工经常组织公益捐助活动;在他的组织和倡导下,鹿城区工商联积极组织会员企业回报社会,投身光彩事业和社会公益事业,2003年就举行了三次有影响的献爱心捐资活动。比如在“非典”时期,区工商联在全区第一次有组织地举办了抗“非典”献爱心活动,75家会员企业踊跃捐款,总金额达36.68万元,8月又组织8家会员企业为13名高分考入高等学院的贫苦大学生解决了大学期间的全部学费。

  虞友义给人的感觉挺特别--即使熟悉他的人,也常常无法把握他有着什么样的思想和个性:真诚笃实的气度常能博得人们的好感;热心助人的表现使人感到温暖;而“低调”的言谈举止又总令人看不透。

  身边亲近的人评价他是“一个角色意识很强,很有责任感的人”。

  而虞友义评价自己是“一个对生活要求很低,为人处世低调的人”。

  采访中,虞友义与作者有过一段“杯子”与“水”的对话:

  --一个人的一生就像我们面前的“杯子”和“水”,可能我给你泡茶的纸杯并不漂亮,但是它很实用。

  --您是说做人要脚踏实地,不应该东挑西选,就像泡茶的纸杯一样,实用就行?

  --这是一方面。我并不反对别人用漂亮又实用的杯子,但对我来说,我更关心杯子是用来做什么用的(实用性)。如果杯子是用来泡茶喝水,我是很少花心思在杯子上的,我认为“杯子”只要能盛“水”、喝“水”就行。

  --可是,在实际生活中人们都在有意无意地选用漂亮好看的杯子。

  --所以,许多人会活得很累,会生活在烦恼之中。

  --您是说,“人生是‘水’的话,那么工作、金钱、地位等等就是‘杯子’,杯子的好坏并不会影响杯子中的水;如果将心思花在杯子上,而影响了喝水,是自寻烦恼。”对吗?

  --对,生活中的事情,该简单的就应该简单一些,简单就是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