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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越剧 努力人生
—— 记浙江小百花越剧团演员邵雁
发布时间:2010-05-24 15: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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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朱修萍
    邵雁,国家二级演员,省戏剧家协会会员。师承徐玉兰派唱腔,工小生,唱腔清脆明亮,表演灵气四溢。《盘夫索夫》饰严兰贞获第一届小百花奖;《陆游与唐琬》饰陆仲高,获省第四届戏剧节演员二等奖;《西厢记》饰小和尚法聪,获省第五届戏剧节演员二等奖;电影《五女拜寿》饰大女婿,获戏曲片金鸡奖。从京剧到越剧,从花旦到小生,从1997年东京国际舞台艺术节、2000年BESETO国际戏剧节,到2003年凡尔赛宫中国文化之夜,她以不服输的个性和执着不懈的努力,演绎着自己精彩美丽的越剧人生。

  “扑朔迷离半遮面,春来归雁重卷帘。聊城狂生招人爱,志平仲高讨汝嫌。”

  这是一位戏迷专给邵雁作的一首诗,含了她名字中的“雁”字,含了她所饰演过的角色--《胭脂》中的狂生宿介和《陆游与唐琬》中的陆仲高。

  对于邵雁,这样的概述只能算是点到了冰山一角。当大幕徐徐拉开,站在舞台上云袖飞扬的,除了那个标志她表演成熟的狂生宿介,那个为她赢得了省戏剧节演员二等奖的陆仲高,还有她最喜爱的角色——“后越剧时代”的开门戏《寒情》主角荆轲,她最成功的演出——与中日韩三国艺术家同台表演《春香传》,她最难忘的一次出访——在法国凡尔赛宫演唱越剧《孔雀东南飞》选段……

从京剧到越剧

  邵雁的童年并没有显示出多少艺术天分,据她自己说,“一点儿也不会唱歌”,相反,学习成绩很好,年年是班里的三好学生;体育方面也表现不错,跑步、跳高、跳远都是强项,还差点上了省体校。12岁时,为什么会被小学老师拉着去考金华京剧团,为什么连一首《东方红》都唱不下来却被最后选中,她到现在都不太明白,最后归结到可能因为嗓子比较好吧。

  然后就是六年时间的蒙头学艺,从练武行到青衣、花旦,从一窍不通到小有名气——有什么大型活动,市宣传部门指名要听她的京剧;省、市文化部门的领导,大都知道金华有个邵雁,戏唱得不错,人也蛮有灵气;十五六岁时她就担纲起《封神榜》中心人物姜皇后的角色。

  一帆风顺的京剧梦却突然在1981年遭遇波澜。由于多种原因,金华京剧团全体改为越剧编制,所有青年演员改学越剧!在京剧的艺术殿堂里小荷正露尖尖角的邵雁,一下子陷入了一个迷局。一面是省京剧团、上海京剧二团、宁波京剧团等纷纷派人来邵雁家里,想挖她去,只要家长同意,马上带走;一面是当地文化部门领导坚决不放,说你雁子尾巴总是捏在我手里。

  在家闭门不出一个月后,16岁的女孩做出了人生第一次重大选择,也许也是最具决定性的一次选择。她选择了越剧,并很快被派往越剧之乡嵊县学习。

  然而六年的京剧情谊,并不能轻易地割舍。在嵊州四个月的学习时间,有三个多月,她所练的、唱的还都是京剧,只在最后半个月,为了汇报学习成果,她和学员们匆匆排了一出《盘夫索夫》,她饰演旦角严兰贞。

  也许是机缘巧合,当时浙江省第一届戏曲小百花会演正在杭州举行,《盘夫索夫》参加了会演。也许因为艺术都是相通的,仅仅半个月时间的突击排练,邵雁的越剧表演竟然得到了众多专家的首肯,获得了“小百花奖”,并与茅威涛等5名演员一起,被选中参加赴港越剧团演出集训。

  很快,陆续从全省60多个越剧团、3000多名演员和400多名学员中遴选出的42名优秀年轻女演员,一起进入省艺术学校越剧表演班进行集中强化训练。

从花旦到小生

  在省艺校的集训进行了1年零3个月。不能与外界交往,没有休息天,不准交男朋友;从6:30起床练早功,到晚上7:30练晚功,全省最好的戏剧行家教她们表演、练功、发声;汪世瑜等京昆名师对她们进行密集型辅导;每个星期一次考试……42个女孩都知道,她们中间,还将有一大半会被淘汰。

  也许可以说,邵雁是42人中越剧唱腔底子最薄、资历最浅的,但也一定是其中练得最苦的一个。从京剧到越剧,两个剧种发声不一样。走台步、甩水袖、练飞跪,一天下来腿酸得连楼梯也走不动。幸而有学京剧时练武行打下的功底,苦练也能赶得上去。可唱腔上的改变就没那么顺利了,拼命练,用功练,但怎么练都觉得没有提高,自卑的情绪一直控制着她。第一次考试脸都白了--怕失败。邵雁回忆说,当时的想法真的很单纯,就想着千万不能被退回去,一定要留下来。

  机会总会眷顾那些勤奋者。几个月后,邵雁被告知,准备参加大戏《五女拜寿》的排练,角色是大女婿俞志云。这个消息让她又惊又喜又忧,惊的是一向对唱腔没有自信的自己竟被选上,喜的是参加大戏排练就意味着基本能被留下,忧的是让她演的角色竟是小生,而她一直学的是花旦,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呀!

  压力和激情同时到来。每天吃好饭,邵雁就拎着高靴去练台步、跑圆场,晚上到老师家里去“开小灶”。老师们则经常会给她一些小纸条,上面有鼓励她的话,有对她的提醒,有某个具体的建议。20多年后的邵雁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感慨说,也许人的成功有机缘,但最后还是由个性决定的。当时支撑自己拿下《五女拜寿》这个小生角色的,就是一种不服输、求上进的个性。这种个性,源于家庭的环境,源于父母的熏陶。

  在唱腔老师袁开祥,形体老师汪世瑜、黄世菊等的精心培育之下,邵雁成功完成了从花旦到小生的转型,也完成了她越剧人生的一次关键定位。

  1983年,赴港越剧团携带《五女拜寿》、《汉宫怨》、《双玉蝉》和一台折子戏首次赴港演出,一下引起轰动,赞誉如潮,每次谢幕鼓掌都有十来次。28名佼佼者也被最终选出,1984年5月组建成立了浙江小百花越剧团。邵雁成了团里的骨干演员,与她一起的,还有茅威涛、何赛飞、陶慧敏、董柯娣、陈辉玲、洪瑛……一个个,都是日后星光灿烂的名字。

从亚洲到欧洲

  “寓青春亮丽于艺术创新,赋古典戏曲以现代舞台综合美感”,使得浙江小百花越剧团一步步走向辉煌:“全国万里巡演”红遍南北东西;数度赴香港、澳门献演,倾倒两地戏迷;美国、法国、西班牙、荷兰、日本、比利时、新加坡、泰国、韩国……“小百花”所到之处,处处刮起令人沉醉的“中国风”。

  对于邵雁来说,最难忘的,是在日本、韩国和法国凡尔赛宫的三次演出。

  第一场:1997年,《寒情》,日本东京国际舞台艺术节。

  《寒情》演绎的,正是中国家喻户晓的故事“荆轲刺秦王”。茅威涛和邵雁分饰荆轲的AB角,日夜场轮流演出。

  荆轲之于邵雁,就像《寒情》之于“小百花”,都具有开创性意义。《寒》剧是“小百花”“后越剧时代”的创新标志,第一次将燕赵悲壮融进柔美的越剧里。而对于邵雁,这是第一次完完全全演一号主角,又是顶了没人敢顶的茅威涛的B角,还是在生完孩子两年多没演戏之后的首场大戏,压力可想而知。也许是做了母亲后,对人生的理解更成熟,邵雁说,那次演出她好像突然开了窍,破题很快,对于大量演绎人物内心的场景入戏很快,演出获得了极大成功。她的刺客形象俊气、硬朗,得到了许多人的肯定,也成了她所塑造的角色中自己最喜欢的一个。

  也许,这种喜欢还与个性有关,荆轲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侠骨豪情,正好映射了邵雁性格中豪爽率性、古道热肠的一面,当然会激起她整个身心情不自禁的回应。

  第二场:2000年,《春香传》,韩国汉城第七届BESETO国际戏剧节。

  这是一次国际戏剧合作的经典演出,中日韩三国艺术家同台演出朝鲜名剧《春香传》,该剧讲述了官宦子弟李梦龙和农家女春香坚贞不渝的爱情故事。一场戏4个多小时,中国越剧、日本歌舞伎和韩国唱剧分段演绎。

  邵雁和陈辉玲作为中方演员代表,分饰李梦龙和春香,主演了前50分钟戏。当演出结束,中国演员身着各色旗袍谢幕亮相时,台下惊呆了,原来中国的李梦龙是这么漂亮的女演员!掌声经久不息。第二天,二十多家当地媒体把中国女小生邵雁和日本的男春香放在一起,用巨幅照片作重点报道,盛赞“越剧拥有柳枝般的美丽”。

  第三场:2003年,《惜别离》,法国巴黎凡尔赛宫“中国文化之夜”。

  这年春节,邵雁是在法国最高规格的文化艺术场所、欧洲最宏大最豪华的皇宫--凡尔赛宫度过的。

  富丽堂皇的舞台上,法国交响乐团的伴奏之下,一对身着华丽戏装的情侣正在难舍难分--“惜别离,惜别离,无限情思弦中寄……”,演的正是经典越剧曲目《孔雀东南飞》选段。邵雁扮演的焦仲卿外形风流倜傥,唱腔圆润清亮,何赛飞演的刘兰芝则仪态哀婉多情,声音婉约柔美。包括法国总统希拉克夫人在内的欧洲国家政要、皇室成员,及来自各行业的贵宾500多人深深地陶醉在了东方戏剧浓酽的艺术情调中,持久的掌声在凡尔赛宫里为中国越剧响起……

  在邵雁的心里,这次演出无疑是她越剧生涯中一次难以忘怀的高潮。除了场所的高贵,观众的高层,那些世界级的同台演出者也足以让人深感骄傲:吕思清的小提琴独奏,闵惠芬的二胡演奏,黄英的女高音独唱……“这种机会这辈子也许就这一次了,它是我人生中一种莫大的荣誉,而这荣誉,是对我这么多年努力的一种回报。”邵雁如是说。

  璀璨的光环后面,总有被遮挡的阴影。一个艺术生命如花绽放的背后,常常有被忽视了的辛酸。从凡尔赛宫的辉煌场面往前倒推一天,即2002年年三十夜,为了赶乘去巴黎的飞机,邵雁是在疾驰的火车上度过的。车厢内空空荡荡只有五六个人,窗外下着阴冷的小雨。将满8岁的儿子在电话里说:“妈妈,我想你!”

  邵雁说,那一刻真的很难受,但很快就过去了。做演员的就是这样,对过年过节已经麻木了,习惯了,没节日的概念了。

  被习惯了的,还有她的腰椎间盘突出症,是在演出《陈三两》时不慎摔倒而落下的;还有她的膝关节炎,因为很多下跪的戏;还有她经常反复的失眠症,是天长日久无规律的生活和饮食引起的;还有托付给年迈父母照顾的儿子,7岁时腿骨折了也无法亲自看护他;还有最疼爱自己的奶奶,因为演出而不能在她去世时赶去尽孝,只能在演出结束后回到奶奶住过的地方默默流泪……

文化使者的职责

  1984年,参加建国35周年大庆演出之后,“小百花”越剧团的演员们被邀去邓颖超家作客。在中南海西花厅邓奶奶的家里,邵雁和同伴们唱了一段周总理生前爱听也爱唱的越剧《红楼梦》选段“哭灵”。邓颖超为她们题词“不骄不满才能进步”,并对她们说:“我是搞统战工作的,你们也是做统战工作的,要担当好文化使者的责任。”

  也许,那是邵雁统战意识和文化使者职责的第一次生根。在以后许多次的演出手记里,邵雁曾经这样写道:

  “小百花越剧团的出访演出工作,是我们团的一项重要任务。作为浙江的文化使者,我们所到之处无不受到热烈的欢迎和高度评价,这也是我们在履行着弘扬优秀民族文化的职责。”

  “在台湾演出期间,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越剧风,台湾同胞对‘小百花’和越剧的喜爱如此强烈,似乎要把几十年来对大陆同胞的思念之情和对祖国的向往之愿统统加注于‘小百花’身上。‘小百花’通过精美的艺术和良好的精神风貌让他们看到了浙江乃至大陆经济繁荣、人文荟萃的新气象,增进了两岸人民的情谊。作为其中的一员,能为统战工作尽职责,我感到很骄傲。”

  “在新加坡演出,当地人见到我们,夸我们这么漂亮时尚,都猜我们是日本、香港或台湾地区的。我们大声地说NO!告诉他们我们是CHINA,中国大陆的,还对他们说杭州、西湖。很开心,自己觉得很自豪,好像为国争了光一样。”

  加入民建之后,邵雁又把她文化使者的职责,融入在了一次次的会务活动中。省委会春节联欢会、支部联谊会,只要没有剧团里的演出任务,她有邀必到,灵动的身影在另一个人生舞台上尽显着别样的美丽与自信。